我有個脫線的手下叫趙大婉,目標是成為Next America Top Model,但是每次逛夜市都在從家裡出來已經吃飽的狀態之下,一攤吃過一攤;興趣是找人吃麻辣鍋,但是她本人並不吃辣;愛吃鴨血的程度,足以吸乾一整個養鴨場;專長是罵髒話,但是沒有人會怕;口頭禪是:「你再給我說一次!」跟:「馬的咧一把火都燒起來了!」。走在路上看到早餐店的招牌上有賣鍋燒意麵,會批評說哪有人吃那個當早餐啊?那個很油耶!但是她自己早餐吃黑胡椒豬肉燴飯還覺得天經地義營養好。

優點是笑點很低,只比螞蟻高一點,每次我隨便講個什麼,她都可以笑到豬羊變色,天搖地動、四周的震度直逼911,每次劇烈的笑完都會佐以慘烈的咳嗽來收尾,常常我都擔心她這樣笑會不會把肺咳出來!誇張一點是我問她吃飽沒,她就會笑到五十公尺遠的櫃檯打電話來叫她閉嘴,我不知道她是得了什麼怪病,我只覺得她很可憐,也請你們不要笑她。這樣的相處到後來我也習慣了,演變到最後,萬一我講話時她沒有用那種力拔山河的笑法,我就會很失落,失落到無心上班。

她剛進我文具館的時候很乖巧可人,叫她做什麼都會乖乖聽話,也不會頂嘴,又會畫畫、美工設計,簡直就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知書達禮、秀外慧中的好人家姑娘!一般在本人我這種正宗玉女派氣質掌門人的考驗下,再怎樣的想要偽裝天生沒有的好氣質,都會被我識破!果然,好景不常,過了幾天之後她就開始原形畢露,只記得那是一個點貨的下午…
茵:「這裡還有一瓶立可白喔,你漏掉了!」
婉:「哇操,我沒看到,幹~雞排咧!」
(以上食物名稱為美化用語,畢竟這是一個清新健康的小天地)

那是一個古典樂朗朗流洩室內的書店下午,群眾難得的安靜閱覽,旁邊還有咖啡飄香,當場我下巴幾乎掉下來,只不過是漏了一瓶立可白有必要那麼用那麼大量的語助詞,幹雞齊飛嗎?不過從她悠然自得的表情可以觀察出她的內心是很平靜的,就像說出「嗨~你好」那麼的自然流暢…看到我的驚訝,她的解釋是這樣的:「怎樣~沒聽過喔~老娘髒話講的可兇了咧」那一刻,我開始翻找上任工讀生的電話,問她想不想再回來上班?

我是去年畢業的,大婉目前就讀義守大學大傳系夜間部二年級,但我們兩個其實是同年次,我2月她12月,她曾經感嘆都是電視害了她一生,如果她少看點電視,高中就會上第一志願,現在已經在讀台大醫學系了!我問她都看什麼?她說就什麼都看啊,小時候最喜歡看八點檔,八點看到九點,九點看完就去睡覺,過著快樂似神仙的規律生活!到高中都一直是這樣,所以大學聯考考不好。

茵:「你都看什麼八點檔啊?」
婉:「像什麼龍捲風、台灣霹靂火我都從頭看到尾啊!」
茵:「竟然為了那種芭樂戲考不好,你都不挑的嗎?」
婉:「(超激動!)幹!那都是我挑過的耶!!!」
茵:「…………那難怪我都大學畢業了你還在讀大二……」

她有一個收集東西回家堆著的病,因為我們是文具館,常會收到一些廠商寄來的陳列架或是空盒之類的,她每次都會用可憐兮兮的口氣問說:「那個可不可以給我?」像是放卡片的空盒他就拿了二、三十個回家、裝筆芯的紙盒、筆插、筆記本紙盒…不勝枚舉,一開始我都很大方給她,這樣我不用拿去回收反而省事!但時間一久、東西一多,我忍不住問她到底拿那麼多東西是要幹嘛啊?她都會用一種山人自有妙計的口氣說:「以後一定有一天可以用的到!」聽說她自己一個人住在家裡三樓的房間,另一間是她的儲藏室,她媽之前都會碎碎念叫她把東西整理乾淨,後來已經絕望,再也不願開啟那扇儲藏室大門了…

看到這裡,妳們不要以為大婉是個天真快樂活潑白痴的孩子,其實,她也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眼疾纏身,更可悲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而我,簡直可以說是她崎嶇人生道路上的一盞明燈啊!文具人需要能夠精準的找出商品的庫存給客人,大婉常打開櫃子東西就在裡面,甚至是她正前方,但是她卻很慌張的跑來跟我說她找不到…一開始我常以為可能只是她氣場虛弱導致鬼遮眼這種小問題,總是溫柔的問候她祖宗十八代過的如何,叫她不要再拿這種問題來煩我就沒事了。

我們日常退貨需要抄寫商品的十三碼給庫存同事,大婉也不知道哪來的狗膽,有時候都自創條碼,讓忙碌的庫存查不出來一氣之下拿刀子出來殺她,本來我總是在旁邊擔心的看著,偶爾出言相助叫囂:「趙大婉,叫妳認真抄、要記得re-check就不聽話齁~怡伶,給她好看啦,不用給我面子了」

但當我讀完《模仿犯》時,發現裡面有個主角從小就很勤奮向學,但不知為何成績總是吊車尾,幾乎被判定是學習障礙的一群;後來他的老師發現他有視覺障礙,從他眼裡看到的文字排列跟形體其實與一般人不同。於是一切大改觀,我對大婉的憐憫也油然而生,畢竟面對有殘疾的朋友,我們需要多一份關心跟愛心!為了她好,為了勸她及早接受治療,我還是委婉轉告她這個消息。

茵:「ㄟ~趙大婉,我覺得你的眼睛應該有病耶!」
婉:「哪有什麼問題啊,我只不過是偶爾看錯抄錯啊,那是不小心的啦!」
茵:「我看過模仿犯,裡面的人跟你症狀很像耶!而且他本來也不知道自己有問題!不過你情況比較好,還可以讀到大學,高井和明高中畢業就去賣麵了耶!」
婉:「屁啦!!!最好是隨隨便便看完什麼書就說我有問題啦!」
茵:「那我寫一串數字你唸出來給我聽」,我寫778856329
婉:「我才不可能有問題咧…778865239」
茵:「(大驚訝!!!!!!)你看,你還說你沒問題,哈哈哈哈哈哈哈~~」
婉:「……………(幹)………(幹)………...(幹)………」無限巡迴

之後我就很開心,不!是很傷感的,像火箭發射一樣跑去放送趙大婉眼睛脫窗的這個消息,希望大家以後要好好對待她,不要輕易惡言相向!不過我同事們聞者莫不狂笑大笑的,真是非常沒有愛心的一群人,我怎麼會跟這些狼心狗肺的人一起工作啊?

可憐的大婉昨天牙齒痛,痛到她幾乎失去求生意志,根據她本人的說法是痛到晚上都只能靠邊踢牆壁邊大叫來發洩!但是她找不到她過去鍾愛的曾醫師。之前還為了她的曾醫師來罵我醫術高明的陳醫師,來賓請看VCR:

場景-小茵剛拔完智齒回去上班。
婉:「你剛拔完牙齒幹嘛不回家休息啊?醫生沒跟你說要好好休息不要上班嗎?」
茵:「沒有耶,可是不會痛啊!」
婉:「蛤~你的醫生怎麼這樣啊?阿他有沒有叫你冰敷啊?」
茵:「(搖頭)也沒有耶」
婉:「蛤~你的醫生怎麼那麼缺德啊!不要給他看了啦」
茵:「可是沒有腫起來啊,我那麼怕痛的人都不覺得痛耶,醫生很厲害啊」
婉:「怎麼可能啊?我當初腫的跟巴斯光年一樣,整個下巴都變方的耶,優酪乳流質食物喝了兩天,痛到都睡不著耶,你的醫生怎麼這樣啊?」
茵:「可是我都沒怎樣啊(幾個小時過後還吃鍋燒意麵證明)你幹麼罵我的陳醫師啊?」

她這次的牙痛來的兇又猛,在找不到曾醫師的情況之下,亂找了一間新開的診所,醫生幫她照X光片之後,叫她嘴巴張開,很苦惱的逐一敲遍她每顆牙齒...
醫:「(猶豫貌)從這個X光片看來,我不是很確定你哪顆牙齒有問題,不過從我的推測跟臨床經驗看來…有可能是......這顆!」
婉:「……………」(由於嘴巴張開只能無言看著他,心想你不是醫生嗎?還推測咧)
醫:「不過牙痛的人是你,還是你自己感覺比較重要,我的推測可以參考就好」
婉:「(瞪)…………………(哩洗勒殺小………)」
 (註:大婉姐姐曾經指導過我們,如果覺得對方不知道在搞什麼或是情況變的讓人想要翻桌之際,「哩洗勒三小」這句話可收赫阻對方、控制場面跟發洩怒氣的最佳功效)

大婉內心非常的不爽,你不是院長嗎?還叫病人憑感覺咧,偷瞄了醫生名牌一眼,只看了姓氏也不管人家叫什麼,就取名周兩光!優柔寡斷讓人想要給他貓下去的醫生,後來說要做根管治療,先抽神經,要抽兩次!大婉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敢問,醫生還叫她做假牙,於是她跑來跟我討論要怎辦?我叫她去給我的陳醫師看,但她仍舊懷念曾醫師。

茵:「曾醫師到底有什麼好,讓妳那麼堅決要給她看啊?」
婉:「他幫我做過假牙,而且一直都是給他看的啊!」
茵:「又怎樣?」
婉:「之前他幫我做那顆假牙說是鈦合金的,比較好,以後牙齦不會有黑線,一顆要八千,我媽  聽到差點瘋掉,說她跟我爸的一顆才兩千而已,你的是怎樣一顆要八千?」
茵:「哈哈哈哈………後來咧?」
婉:「拎娘咧~~~黑線還不是跑出來了!」
茵:「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誇張了吧你被騙耶!那你到底為什麼那麼相信曾醫師啊?」

大婉無言辯駁,於是今天下午請假去看我的陳醫師。結果一向準時看診的陳醫師今天無故休假…她只好改看耳鼻喉科,因為她莫名其妙連扁桃腺也發炎了哈!所以目前到此為止!總之她是一個欺善怕惡又非常爆笑的人,不過其實這篇重點是想講她弟弟趙健雄的事!

上週末,大雄跟同學向大婉借電腦說要做作業,大婉大方出借,狐疑有問題幹麼不問她,還硬要用電腦查,於是在一旁看他們搞什麼鬼…兩個小鬼頭熟練的登入上奇摩知識+ 搜尋:「六下 社習  P37頁 第二題」(以上是縮寫,全寫應該是國小六年級下學期社會習作第三十七頁的解答)奇摩顯示找不到資料…
友:「找不到耶…」
雄:「嗯……(沉思貌)……啊!會不會是因為沒有打出版社啊?」
於是他們又重新打:「翰林 六下 社習  P37頁 第二題」 還是沒有…
趙大婉很壞心在旁邊一邊翻白眼一邊笑,又不肯告訴兩個小朋友,最好是這樣查可以查的出什麼鬼東西啦!我只能說,孩子的教育不能等啊!

PS.忍不住覺得認識我的人好幸福喔,我偶爾心血來潮都會幫他寫下一篇像這種活生生又血淋淋的半自傳文章...這篇本來只是昨天睡前,看著筆記本想要講一下大婉弟弟的事而已,手指一敲到鍵盤就又天雷勾動地火了,寫完已見東方魚肚白...醒來又花一個早上修改了182次...誰來幫我寫啊 ! 趙大婉~~~稿費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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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丸鳥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