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茵

 

週六用意志力讓自己在中午前醒來，整個房間亮晃晃的，一掃連日落雨的陰霾，抓緊時間趕快洗衣服。洗好要晾的時候發現陽光不見了，幸好天光猶亮且不見烏雲埋伏，半放心半祈禱的晾上，但暗自盤算著取消下午的故宮行，一方面也給不習慣獨自去看展的自己找了開脫的藉口。

中午吃巷口的大盤涼麵跟蛋花湯加貢丸要90塊，心上嘟囔著好貴，不過今天可能只會吃一餐就算了，而且點都點了要吃得開心點，食物才能化成好的能量進入滋養身體，這當然只是個安慰自己的藉口，在我吃萬惡根源鹹酥雞跟M當勞時常使用。吃完過飽，在家裡附近走了一大圈，始終找不到剛搬來時光顧的那間水果店，有賣新鮮瓶裝百香果的那間。經過阿萬說的白鹿洞書院，本想進去晃晃，但門口坐落幾位乍看跟那場域不太搭的抽菸阿伯，於我來說鍊成一堵不可破的結界，只好摸摸鼻子當個過客。

  
回家後擦了地板，明明兩天才跪在地上抹過，轉眼又是一層灰，不曉得問題出在哪。之後續讀吾友口責在臉書上形容「幹～超好看的啊」（後接五個全型驚嘆號）的《公開：阿格西自傳》，我想口責也太激動了點，這本書要我來形容的話，大概會說是精彩到靠北吧，還有阿格西也太堅強了，如果我是阿格西，那世上就不會有阿格西了（？）。



週末的午覺絕對是必要的奢侈，我義無反顧的睡去。醒來後在PPS上漫無目地搜尋有趣的片子，看了【四角關係】(Imagine Me and You)，錯置的男主角Heck帥到讓人覺得淒涼，新婚老婆後來跟女人跑了，勇於追求真愛的一雙璧人固然值得欽羨，但仍舊不免為Heck鼻酸。無預警看了部女女戀而且結局皆大歡喜的電影，想到最近工作需求一直在看BL，突然覺得冥冥之中一切有注定。說到BL，剛去何嘉仁看到同事大力推薦的BL入門經典《青蓮紀事》，封底一句推薦文讓我笑了「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男生皆攻受」。

繼續看片，發現有個張藝謀專區。想到先前《山楂樹之戀》的電影版撻伐聲不斷到連作者都跳出來搖頭，看過一則教人印象深刻的評語：「如果說《紅高粱》是張藝謀青春期作品的代表，那山楂樹就是他的更年期了。」當時讓我很想找紅高粱來看，想不到今兒個有緣在這裡尋獲，於是二話不說決定是你了皮卡丘。

鞏俐坐在轎子裡偷覷外頭轎夫精壯且赤條條的上半身，到後來轎夫蒙頭把她擄走，丟進以天為蓋、高粱地為床這段，讓我心底升起了綺麗異色的期待，尤其我咕狗看到劇情介紹有一句是他們在高粱地裡激情的相愛。但不曉得是歷史過於久遠，或拍攝當時民風未開，那整個段落看起來非常莫名，光看高粱天旋地轉啊轉得我頭暈，預設看到的瑰麗場景幻滅，還懷疑起這段是不是剛好壞軌；後來甚至是惱羞成怒到心不在焉的看完了全片，儘管後頭鋪天蓋地的紅色經典有撼動到我，但能確立的是我這俗人今生都沒有看藝術片的天份。

晚上出門持續尋覓那間無緣的水果店。打電話給貓玲玲問她都上哪兒買水果，答曰世界上她不吃的兩個東西就是水果跟冰，酷。結果花了114元買了兩顆火龍果，貴。走進全聯，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向乳品櫃拿了一瓶抹茶好朋友，旁邊一對母女問我這個好喝嗎？我說好喝。她們也跟進取了一瓶。結帳時收銀小姐也問相同問題（累積至今我被兩間全聯一間頂好店員問過），後面排隊的小姐又再次跟我確認答案，然後轉身跑開拿了兩瓶回來。回程經過玲玲貓家巷口，拐進去上樓欲與她分享好朋友。結果她說昨天恰巧買了一瓶，想說我去的時候可以喝，突然覺得好朋友真是陰魂不散得有點可怕，變成好兄弟了這是。

跟娘娘東牽西扯聊了很多，包括譯者、編輯；包括文風、文字跟故事的有無；包括講話、態度，處理事情的順序；講話逼死人的人，不知恥的人；還有個我首次聽見且大為受用的名詞叫信任基礎。娘娘大力推薦《我沒時間討厭你》。在不同國情的演化下，個人主義V.S.儒道合群，西方的特立獨行有機會演化成鶴立雞群，在東方則可能走上被主流排擠的異端命運。天南地北的胡扯亂談，從牙刷牙膏講到蘇珊桑塔格，又從直言不諱的人扯到《告白》高明的譯者跟編輯，再接到莎岡，終結在詩人哥哥的落雨的貓瞳裡打住。我也從抹茶→綠豆湯→綠茶→水，一路喝到烏梅汁。晚上十一點，離去前的場景非常好笑。

「阿，我爸回來了！他帶著一隻很兇很恐怖的狗，害我半夜都不敢動！」
「小鳥，妳先進去廚房」
「小鳥，妳站在這裡不要怕、不要出來！」

娘娘慌得跟陀螺一樣四處打轉，我心裡覺得有點好笑，還自豪的想說我一向挺有動物緣的，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大門傳來聲響，娘娘衝出去迎接爸爸跟可怕的狗小白，雖然我沒看到但我猜娘娘一定使盡吃奶的氣力把小白拖離門口走道。

「爸～我有朋友來家裡！」
「小鳥妳不要怕，我拉住小白了！」

我微微探出身來，忙不迭喊了兩次陳爸爸你好，但都淹沒在小白毫不掩飾，盈滿殺意的低吼聲裡，眼神對上小白齜牙裂嘴的張狂，幹，小白像瘋了一樣想衝上前來把我撕裂的眼神絕對不容質疑，如果身在亞馬遜河流域，牠一定會以為自己跟餓很久的鱷魚是血濃於水的拜把兄弟吧；如果賽伯拉斯哪天要退休，需要有狗接替牠地獄看門狗的位置的話，這隻比著猴還著猴的小白絕對是不二狗選的啊幹。之後有機會應該要牽不受控制的人類代表大婉跟小乖叔叔去同小白尬一下的。

結果我就在娘娘說「小鳥妳快點跑！」、「爸爸你不要再養這隻狗了啦！！」的激動台詞中，倉皇的逃離了貓娘娘家。

 
隔天早上太陽公公又露臉，我又貪心的洗了床單跟枕頭套；一洗完要晾，太陽公公再度隱匿無蹤，我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吃飽撐著又繞去何嘉仁巡田水。揮別昨天的無印良品孕婦裝扮，今天穿的是產後低胸的合身上衣，不忘帶了條披肩出門對抗空調。進了書店，熟門熟路第四次夾帶《我在底層的生活》到角落翻看，披肩是靛藍色的底上綴鵝黃色的大點點，蹲踞在角落的矮凳上，我猜我看起來應該很像一朵大香菇。

前天才想著不要靠裙帶關係，就直接在門市買下這本書，讓她有銷售紀錄。多虧小C提醒，恍然驚覺對齁我應該等她蜜月折扣期過後再買的，畢竟現在新書上架不會因為我一個人的實質購買而錦上添花，但下平台之後有可能因為我的購買而讓書店再補進。嗯，為了妳好，我兩個月後再來買吧（我真是個內心戲很多的讀者啊神經病）。

走著逛著其實不大能專心。上台北之後很要命的是走路時間大幅成長，思考沉澱的心緒也隨等比級數增加。此時正是突發的反芻時間。憶起昨夜玲玲貓跟一些我敬重的人說過的話，配上iPod傳來的是我很喜歡的蕭賀碩《Stay》，心底突地翻騰激盪起來。我要感激好多人，謝謝你們總在點醒我些什麼，餵食我些什麼（包含食物及其以外的），當下我或許不見得會聽懂，但日後總有這樣無預警逆襲並讓我大有所感的時刻。很感謝你們。也希望我永遠不要失去這股思考回溯感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