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茵

上篇文章提到去了日光溫泉，今天繼續來說說當時跟後續的衰事。

那天戶外SPA池很空曠，人數最多時也只有八個，其中四枚是我們。很久沒有游泳了，忍不住想把全身都浸到水裡，所以我試著在水裡游了五公尺，為什麼只有五公尺是因為下去那一刻我才突然想起拎北並不會游泳這件事。

想到高中體育老師游泳只考12公尺真是非常看不起我們，雖然我當時覺得他是活佛轉世。尤其本人身長一米七，雙手打直之後就破兩米，雙腳猛力蹬牆可以前進差不多兩米，算一算我只要閉氣划個幾下就到了，途中還不忘做出華麗的換氣動作給老師看，但那也是假的，我只是稍微把頭抬離水面一咪咪而已。就因為這樣，導致我人生馬齒徒長至今都不會游泳，真該把體育老師抓去槍斃的啊。

回正題，我當天就在SPA池裡划了幾下划到佩琪面前，攤開她的掌心，接住我的痛心，因為我站起來那一刻，兩腿脛骨直擊佩琪半躺著的水泥石階上。我一秒內的表情三部曲是這樣的：→→。

小腿只有兩根骨頭支撐，分別是摸得到的脛骨跟內側的腓骨，脛骨為小腿前端上連膝蓋、下接腳踝的那根，沒什麼肉，一但撞到是可以讓人痛到忘記爸爸姓什麼的部位。我當時痛到哀不出聲，一心想上岸檢視可能流血了的傷口。發現左腳有流一點點血，撞得非常大力的右腳卻沒外傷，幸好旁邊就是冷泉，趕緊下去冰敷。不出三分鐘我的右腳脛骨就腫了半顆乒乓球那麼大，之後幾天連穿褲子時輕輕磨到都會痛，是種如果有人故意碰我，我會當場踢到他下面絕子絕孫的狀態。

雖然撞到很衰，但想想這完全是自己造成的，怪不得人，只能安慰自己說這一撞可能幫我避掉了更大的災難，理當平常心看待，感恩面對。即使當天大婉的背包不小心重擊了我的腳三兩次，我都沒有問候她的直系血親。

翌日早上八點，我還在睡夢中時，大婉焦急的聲音把我喚醒：「小茵～怎麼辦，水關不起來！！」我整個人從床上彈進浴室一看，蓮蓬頭的給水開關脫離母體，白花花的水一直狂流，而且還是燙的，我瞬間醒了也傻了，而且水勢完全無法控制，緊急聯絡住很近的房東。問大婉是怎麼把它給拔起來的？她說明明要往下壓關水，水卻一直流，她試著往右扭再往左扭，然後下一秒，把手就跟著她的手一起離開龍頭了......

　孑然一身的水龍頭開關

所幸房東很快抵達現場解除了危機。本週末除了兩腳剋傷，水龍頭壞掉讓我受到很大的驚嚇以外，還從力柚那裡得到重感冒，喉嚨採漸進式的排程痛了三天，拜三還追加了頭暈腦鈍想吐的症狀，同事說可能是中暑，想想前晚的確在封閉的球場熱到有點神智不清，感謝同事Ellen立馬使用IKEA的瓷盤沾水幫我刮痧！

   

輕輕刮就出現兩道血痕，中暑確認！很神奇的是一刮完，想吐的症狀立刻緩解。Ellen說如果是中暑，嚴重的話還會拉肚子，我下午才說沒有，晚上一回家就拉到腳軟，是說這個症狀我個人倒是滿enjoy的。

第四天喉嚨痛加劇，並且開始出現咳嗽以及鼻涕共共勞症狀，兩腳的腫塊也完全沒有軟化的跡象，加上右腳腳踝出現不明的大片瘀青。

　瘀青實際上比照片嚴重十倍

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時候撞到完全沒印象，而且腳踝內側很難撞到耶，雖然按下去也不會痛，但一整塊黑成這樣不免叫人擔心。A子安慰我說可能是住飯店時被鬼捏的吧，加上H子說如果放任小腿的腫塊不管，說不定之後要截肢呢～（←H子御用表情）。於是推薦我去看公司附近的新生中醫，還語帶興奮的告訴我，之前去看診時，聽到歐巴桑在抱怨說晚上的推拿師手勁很大，所以H子都早上去（註1.），但我都落到這個田地了也沒辦法還是得乖乖去看喔，忍一下就過了啦。

就在H子的推波助瀾下，我遇見了這位生平見過最瘋狂的推拿師。

推拿師是一位四五十歲左右的高大男性，口條咬字非常清晰，語調有種瘋狂的熟悉感，我想了兩天終於知道他講話像誰，像邵昕！外型則像達摩祖師，只是沒有鬍子，狂野的頭髮比達摩多一點點，要說像是沒有絡腮鬍的鍾馗馬洗可以～。

  達摩示意圖

我非常怕痛，所以很緊張，師傅摸了我腳上的腫塊，皺了皺眉頭，我心一沉。

師：「騎車時跟別人撞到的嗎？」
鳥：「洗洗洗溫泉時撞到的......」
師：「（挑眉）洗溫泉有辦法撞成這樣？是滑倒嗎？」
鳥：「不是耶，就在池子裡游到一半站起來時撞到台階，而且兩腳都撞到......」
師：「以後騎車騎慢一點。」
鳥：「就跟您說是洗溫泉撞到的咩！！」

師傅一直問我問題，但我回答了他也不認真聽，只自顧自的發問，而且整個人很陶醉，以一種彈豎琴的手法來回捏按我的小腿。動作很輕，我比較放心之後開始跟他聊天，說是同事介紹我來的，而且還告誡我說晚上的推拿師很用力，常按得病人吱吱叫，我才在慶幸自己沒遇到那位師傅時，師傅突然手一僵看了我一眼。

師：「誰說的？」
鳥：「呃......我同事。」
師：「妳同事叫什麼名字？」
鳥：「呃......鄭圈圈。」
師：「我要告他！告他妨害名譽！」
鳥：「呃......晚上的師傅只有您一位嗎？」
師：「沒錯！我有很用力嗎？沒有嘛～你同事這樣亂講話不行哪！」
鳥：「是是是，我回去會幫您跟同事澄清，還會說晚上的師傅人很風趣！」
師：「我不是風趣，我是帥！」
一聽到這句，我瞬間笑得像火山爆發一樣。師傅則臉帶屎色。

師：「妳個性很開朗？」
鳥：「嗯！沒錯！」
師：「小孩多大啦？」
鳥：「幹！！我還沒結婚啦幹！！可惡我也要告你妨害名譽！！」
師：「你告不了我～身為醫療從業人員，詢問病患有沒有懷孕是正當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而且診所沒有其他病人，我不時爆出驚天動地的笑聲，連自己都覺得很誇張，其它護士跟醫生可能也很納悶怎麼會有人推拿笑到像瘋了一樣吧。不過師傅瘋歸瘋，手法倒是挺厲害的，按完之後我腿上的硬塊立馬軟化了一點。師傅說是骨膜破了，腫塊以下的小腿血路都塞住，所以一大段都是水腫，腳踝內側的瘀血也是這樣來的。之後幫我敷上膏藥，然後包紮起來。當天我穿著很有氣質的貼身小洋裝＋牛仔內搭褲，但師傅包得像打了石膏，褲管往上拉到膝蓋，整個人瞬間從淑女變成種田的。

鳥：「包成這樣我等等搭公車應該會有人讓座吧～」
師：「小姐啊都包成這樣了拜託你搭計程車回家，別擾亂社會秩序了吧！」
鳥：「蛤我有需要搭計程車回家喔？」
師：「其實也不用啦我說說而已～」
鳥：「......是說包成這樣感覺好嚴重喔」
師：「我是覺得比較像原住民啦，椅啊牙來坐～椅啊牙來坐～～（唱）」

  原住民綁腿示意圖

師傅開心的哼著歌退場，我則在他背後大聲謝謝並默默在心裡比了中指之後，滿足的離開診所，靜待下一次的回診。


註1.
我跟H子說我禮拜五晚上七點去掛號時，整個診所只有我一個病人；隔天禮拜六回診，也是只有我一個人......那間診所沒問題嗎？H子說但是診所早上人都超多的，每次都要排隊耶，而且早上的推拿師長得像馬友友喔。

（全文終）